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往前走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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往前走

他們的冷戰在夜間隨著佐助開口宣告結束。天冷了,佐助鉆進泉奈提前準備好的被子卷裏,只露出半顆腦袋。

“要是順利聯姻後面就沒有那些亂七八糟的事了吧。斑也不會離開…為什麽把一族和村子看得那麽對立呢?大家聯合生活在村子裏不好嗎?”佐助望著天花板,假裝自言自語。

“一是那時的大環境,在千手之前我們也曾和別的忍族合作,結局並不理想。二來,我是個悲觀的人,加上對於宇智波的思考…唉,佐助,我最小哥哥就是被扉間殺死的,扉間的哥哥們也死在宇智波手中。所以那條悲哀之河,我一直沒能跨過去。”

“在那樣敵對的年月裏,我女扮男裝輔佐斑哥,勉力維持但宇智波仍不敵千手,在那樣的時刻千手遞來和平協議要我們臣服…就是這樣。”

“可現在哪還有千手啊,宇智波也只剩下我一個。”佐助轉過臉,“現在是村子和村子之間的戰爭,忍族沒有忍村作為依靠會很可憐吧。”

這話觸動泉奈心事:“說的是呢。”

建村後不過幾代人光景,族別就被村別代替,統一的護額是木葉標志,一個忍村出身天然就是同伴,在她那個年代這是難以想象之事。

沒有千手,沒有宇智波,她重新得以在世上游走之時,曾經在意的東西都不覆存在。

她想起與斑哥最後一次見面。“今天火核他們幾個捕了不少河魚,我估摸你快要回來就讓廚房留了些,晚上吃吧。”那時他已全盲,但笑容鮮活,至今難忘。

在她面前他從來都只是哥哥啊,是她要將他推上【族長】高臺。恍惚間她後悔,那晚要是一起吃飯該多好啊。

她會在晚飯時和哥哥吐露婚約的事,然後…扉間他會來提親嗎?她不知道答案。

佐助,宇智波一族的末裔。她抱住團在被子裏的孩童身體,什麽都不重要了,她只希望佐助能盡量快活地度過這一生。

“要幸福啊。”她把頭埋進被中,緊緊抱住被子卷,男孩卻沒有想象中抱怨她靠的太近。“呦西,呦西。”她背上有觸感,是佐助在輕輕撫摸她背脊。

這安慰反而讓她眼淚抑制不住,幾十年發酵後,和平的環境裏她的所作所為愈發顯得糟糕:“太差勁了,我以為我能背負一切卻搞砸了所有…哥哥,千葉甚至混蛋扉間,我傷了他們所有人的心。”

“爭強鬥狠,那麽輕易把命拿來賭,自以為是,我和你說的【胸懷】自己倒一點沒有,對於族別偏見的是我,故步自封不往前走的是我,裝作可靠卻連和哥哥說明真相的勇氣都沒有的還是我。”她想起對兄長撒的彌天大謊——那雙眼,每每對鏡自顧,看見那雙眼的斑哥會是什麽心情?她之前從沒想過,她為什麽從沒想過?

“我真的是非常糟糕的大人。”她吸吸鼻子,擡頭對上佐助溫和的視線。

“笨蛋大人。”佐助輕聲說。“自以為是的笨蛋大人。”

孩子的吐息溫熱,泉奈仰臉,對上那雙濃郁濕潤的眼。忽然發現,不只是她陪佐助,更是佐助在陪伴著她。

“開始我以為你像媽媽,但其實你更像宇智波鼬。”鼬的名字被他自然地提起。“微笑著說【沒事,我很好】,微笑著說【對不起佐助,下一次吧】。但作為兄弟,從來沒有說想與我並肩,從來沒有說過【佐助,我很難,幫幫我吧】之類的話。”

“自以為是的斬斷一切,直至無可挽回,那他還哭什麽呢?我曾騙自己看錯了,但你也見了吧,那家夥淚流滿面的樣子。”

哦,佐助開始懷疑了。泉奈心頭一顫。

“我只是小,又不傻。”佐助笑笑,讀懂她表情裏的意味,“看了這些書,屠族謎底雖然還不清楚,但總歸不能是【氣量】這麽淺薄的理由吧?何況世上真有你們這樣的人,寧可招人恨,也要做自己要做的事。”

“潛意識裏我希望他是有什麽了不得的冤屈,又害怕他真有。你的【不得不】是那時宇智波的未來和兄長的強大,他呢,他會有所謂的不得不嗎?”佐助喃喃,目光飄向很遠的遠方。

何止是不傻,你聰明的令人膽戰。轉念泉奈心底酸澀,你還是小孩子呀。

“我拿不準,所以一直沒有說。”她斟酌道,“我們還得找線索梳理歷史脈絡,再拼接真相不可。”

佐助很輕地“嗯”了一聲。“真可笑,半年前我最大的夢想還是殺了他,現在雖然還恨,卻恨的越來越沒有底氣,其實我更恨的是自己啊,我恨自己的弱小無力。”佐助看著她,如同溺水之人看見浮木,“無論結果是什麽,你會一直在我身邊吧?”

當然,我就是為你而來。泉奈坐直,溫柔地,用自己最大的誠意說:“我會一直陪伴在你左右。”

“這就足夠好了。”弓弦松弛,佐助重新躺回被窩,他們貼的很近,她親了親孩子額頭,那晚他們如同兩只受傷的小獸,依偎著相擁而眠。

第二天他們起得很晚,泉奈睜眼瞧見院中晶瑩剔透,白雪在日光下反出動人的光彩,是朗晴的一天。

“誒呀,修煉!”佐助換下居家常服,噠噠跑向院中。“穿太少了!”泉奈抱怨著從衣櫥裏取出外套,不一會兒,院中便有了兩列足跡。

不用再多言語,他們都在努力往前走。

【往前走】,被喚作蓮生的男孩每天醒來第一件事就是提醒自己:【往前走】。

他是大蛇丸大人的五十六號實驗體,據說用了非常珍貴的組織細胞培育而成。“是二代目中斷的實驗哦,【人類的覆活】,多麽美妙的課題。”大蛇丸笑著對他說,“可惜他沒有成功,到我這裏嘛,嘻嘻,也就只有蓮生君你一個成果。”

蓮生是二代目火影戰國時期所用的一個代號,被賜給他這個用二代火影血肉制造的實驗體作為名字。一共五十六個實驗體只有他睜開雙眼,原本他們以為他也只是一團失敗的血肉,差點被丟掉呢。這些是兜告訴他的。

大概因為這次我們用了大腦。助手兜掛著虛假的微笑說,可惜二代目大人的頭腦只有一個,不然為大蛇丸大人制造一只軍隊該有多好啊。

他默默聽著,記著,但他沒有告訴他們他對蛇窟人事物本能的厭惡,更沒有告訴他們他頭腦裏那些偶然閃過的畫面。

“吶,蓮生君。”記憶裏,有個女孩在櫻樹下用這名字喚他。

他不該在這裏的。身體可以自如活動後,他趁著管理員換班的間隙,悄悄溜出房間。

左邊,右邊,再轉彎…明亮的光已觸手可及,心臟的麻痹卻突如其來。

“都說了你是【我的】。”蛇一樣的男人長舌卷住他脖頸。“你很聰明,但為我所用的聰明才是好的,你明白吧?”

差距太大,他不再反抗。“我明白了,大蛇丸大人。”

既兜後,他漸漸成為大蛇丸另一位得力助手。

“看見你我就遺憾,這麽小年紀就如此聰慧,可惜沒有機會和二代目共事。”大蛇丸半開玩笑對他說。

他手中手術刀頓都沒頓,如果早知今日,可惜我沒有早點除掉你這個村子的隱患。

“是很可惜,大蛇丸大人。”解剖過程最後一步完美收官,他脫下滿是血汙的手套附和著說。

除過實驗學習,大蛇丸也著力培養他的戰鬥技巧。“喜歡嗎?我所創立的音忍村。”蛇一樣的男子得意洋洋向他展示搜羅孤兒集成的巢穴。這裏沒有學校,孩子們只是互相戰鬥,死去的丟掉,足夠強的留下,達到某個標準後便可以戴上音忍的護額外出執行任務。

以身體年齡計算,他是在十歲這年開始執行忍者任務的,比前世略好些。他卡著前世步調,比一般人稍強,但不過分出眾,謹慎一直是他的風格。

三年的時光裏他逐步想起來一切,他是明明白白死去過的,在那黑影手裏。只是這麽多年後又覆生在這具沒有靈魂的軀殼當中,難道真的是因為【大腦】的使用?雖毫無好感,但大蛇丸在科學探索上的確比他走得更遠。

無論是何緣由,他的確帶著記憶覆生,托他謹小慎微性格的福,大蛇丸他們沒有發覺這點,只當他是唯一成功的實驗體——他們稱其為【克隆】的技術。

面對這群木葉的叛徒,他現在只有虛與委蛇的份。心臟裏埋藏的符咒不僅可以影響他的行動,關鍵時刻更能爆炸要了他的命。生命的威脅還不是他最憂慮的,他所憂慮的重點是把這樣一群人聚集在一起,大蛇丸,你想做些什麽?

他試探問過,蛇一樣的男人笑著說:“我想成為風,把這固化腐朽的忍界格局吹個幹幹凈凈不可。”

非常糟糕的發言,他在心底評估。作為木葉的叛忍,他們的目的不會是木葉忍村吧?他忍不住開口,金色的蛇瞳卻閃爍出獵食者危險迷人的色澤。

“哦,連心思都和二代目越來越像了呢,蓮生君。”長舌伸出,蛇在興奮,他不該如此唐突。

“恕屬下多嘴。”他單膝跪回陰影中,低眉順眼,不再多言。

大蛇丸卻沒有輕易放過他的意思。“既然你這麽熱心木葉的事,剛好我們手上有個任務…”

“交給你了,要好好加油。”男人微笑,給他一股不寒而栗的壓迫感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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